一個人的,去挑戒指。
店員或許看我是來買求婚戒的,很認真的向我介紹。
然後我就憑感覺挑了一款,那款心型的,最完美的切割比例與車工。
然後慢慢的踱步回家,我把戒指盒放在口袋裡頭,邊走邊不時的緊握著,求婚,是有點緊張。
但我還是臨時求婚喊卡了,反而,有種更緊張的感覺。
隔天,或者以後,我都沒跟其他人說,我曾規畫一場求婚,向凌子求婚,卻暫停了。
那對凌子是種不禮貌,我感覺。
後來,我們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直到看得睡著了,也直到天明。
我躺在她的腿上,她斜臥在沙發。
剛睡醒的凌子很慵懶,她揉揉眼睛,緩緩吐出一句早安,明明是簡單輕鬆的穿著,卻透著某種性感。
我看看她,很認真的看著。
「你得作一個選擇。」阿承的話閃過我耳邊。
凌子會是個好選擇。
我這麼告訴自己。
我坐起來,將她攬進懷裡,凌子只是低亵了幾聲,好像又繼續睡著了。
「起床了,懶鬼。」我說,搖搖她。
「蛤……」抱怨著,她才睜開眼,然後搖晃地站起身。
我們一起來到浴室,浴室有凌子專用的牙刷、杯子,以及一些洗面乳之類的。
我幫她擠好牙膏,她便刷牙,刷得滿嘴泡沫,而我也是,相視便笑了。
「哈哈哈!」她笑得很開心,其實很久沒看到凌子這麼笑,醫院的壓力或許很大吧。
「李也似阿!」(你也是阿!)我說,語焉不詳的。
「哼!」凌子冷哼一聲,又笑了。
「欸……」我喚她一聲。
「蛤,尬麻?」(蛤,幹嘛?)她回過頭。
「偶們賊分好布襖?」(我們結婚好不好?)我說,灌了一口清水。
「李剛剛搜甚麼?」她問。
其實她聽懂了,只是想確定。
我心裡笑著,還繼續刷著牙,漱掉口裡的水,刷牙好,再慢條斯理的從口袋拿出那個淺藍的盒子,單腳側跪,「嫁給我,好不好?」然後,我輕輕打開。
她還是愣了一下,即使她已經確定我剛剛問她的是甚麼,然後感動的微笑了。
「爛欸,哪有人在這裡求婚的啦!」她抱怨著,我卻感覺到這樣的話語滿是欣喜。
「先回答我的問題。」我碰碰她細白的手。
她努努嘴,「嫁就嫁!」
我站起來,邊說:「為甚麼在這裡呀?因為以後你每次到廁所都有新婚的感動!」
「聽你唬爛啦!」凌子輕輕一笑,打了我一下。
「哪,乖乖把手伸出來!」我拿出鑽戒,伸出手等待她的手。
凌子很乖的伸出手,「媽媽說,要把手指用得彎彎的,才會管好老公!」她碎碎念著,邊把無名指展彎,甚是可愛。
「你剛剛說了甚麼?」我說,將戒子套在她的手上頭,這戒子的確很適合她細長的手指。
「要把手指用得彎彎的,才會管好……」她重複了一遍,才知道我指得是甚麼,我笑著握緊她的手,說:「很好聽耶!」
她做了個鬼臉,「框我!以後別想聽到我這樣叫你啦!」
「是你自己自言自語耶!」
「不管啦!聽我……」我捧著她的臉,寵溺的吻下去,剛刷完牙的清新在齒舌間漫著,唇邊還有清水冰涼的觸感,透著一股真實。
浴室裡頭盡是我們的笑鬧著,真的,就好像一對新婚夫妻呀,那麼真實。
即使真實的像是夢一樣。
*
我和凌子結婚了,在一艘豪華渡輪上。
我望向凌子,她笑得很甜、很幸福,她穿著歐式古典的禮服,裙襬常常曳著,而拉著裙襬的伴娘,是韶子。
韶子的臉孔很清晰,她也燦爛笑著,是祝福的。
你不愛我了嗎?
還是,這樣的愛讓你選擇退出來祝福我?
然後,夕陽西下,染得海水也閃閃發亮那樣的紅,這樣的夕陽讓我想到韶子告白的那個淡水海邊,夕陽也是那樣的紅。
我看見,韶子爬上船桅,就站在那抹紅前,身影有我說不出的美麗。
但,她就一躍而下了。
「不——」我猛然驚起,我才知道這是場夢。
擦擦冷汗,我想著這夢,有什麼意義嗎?
不懂,我並不懂。
盡管我非自詡為王子,但人魚公主終究還是得不到王子的真愛,而王子摯愛的始終只是他眼前的那位新娘,而不是新娘後頭那位伴娘。
這是一場夢,像是真實的夢。
*